就在那一天,同我的院子只隔了一道竹籬。有人到他家去抄。
隔壁人家的一動一靜,我們聽得清清楚楚,從籬笆縫里也看得見一些情況,我緊張、驚恐。
這個晚上附近小孩幾次打門捉小狗,幸而包弟不曾出來亂叫,也沒有給捉了去。這是我第一次見別人抄家……
不過還好,包弟不曾出來亂叫,也沒有給捉了去。那個情景真的很可怕!在那之后的十多天來我睡不好覺,一夜我想得很多,最后我還是決定把包弟送到醫(yī)院交給我的妹妹……
包弟送走后,我下班回家,聽不見狗叫聲,看不見包弟向我作揖、跟著我進屋,我感到輕松,一種甩掉包袱的感覺。但是在我上床許久還不能入睡的時候,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包弟……
想來想去,反而背上了更加沉重的包袱。我在也看不到包弟出現(xiàn)在我眼前,包弟不會再對我著我們搖頭擺尾、連連作揖……此時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躺在解剖桌上給……
我不敢再往下想,但是我感到羞恥!不能保護一條小狗而感到羞恥!那種為了保全自己,把包弟送到解剖桌上的羞恥!我瞧不起自己,我不能原諒自己……
整整十三年零五個月過去了。我仍然住在這所樓房里,每天清早散步,腳下是一片衰草,竹籬笆換成了無縫的磚墻。葡萄藤被挖走了。少了好幾株花,多了幾棵不開花的樹。
我想念過去同我一起散步的人,她彎著身子坐在地上拔除雜草,在午飯前后我們逗著包弟玩……我好像做了一場大夢……但是卻滿身創(chuàng)傷,還欠了心靈上的債。